敌工——对敌工作之简称。我党抗战时期开展的敌工，是一项特殊工作，这项工作系统是一道看不见的秘密火线、战场，是抗战取得胜利不可缺少的重要环节。开展敌工，是整个战争战略战术的必行措施。接受以往与敌人正面武力硬拼而失败的教训，欲扭转不利局面，必须打入敌人内部里应外合，方可以少胜多、以弱制强，方可降低损失。敌工集统战、侦探、情报、宣传、瓦解、策反、锄奸、亲临战场等于一身，充满艰辛，有风险有牺牲。从事这项工作的人，是一个特殊的群体。这个群体的每一个成员，都必须是胆识过人、生死度外的坚强战士。没有敌工，战争的代价、牺牲会更大，战期可能会延长，我们的军力就得不到特殊力量的补充。也就是说，每战之前，必然是敌工、情报先行。没有可靠的敌工、情报做基础，是不会有战斗或战役的胜利的。策反、瓦解、情报，是开战前确定和部署战略战术的基础依据；内线的配合，则是开战后战斗取得胜利的保证。

早在1937年10月，毛泽东主席就将敌军工作列为八路军政治工作三大原则之一，中共山东省委也加强开展地方及部队的敌工工作。

一、抗战初期“三军”时即设敌工科

胶东敌工的前期是统战工作的一部分。1937年12月，胶东党组织遵照中共山东省委的统一指示，举旗“天福山起义”，创建了“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三军”（简称“三军”）。针对起义的具体部署，起义之前，中共胶东特委对当时国民党文登县政府的统战工作就已经展开。特委委派柳运光、于烺等人，面见国民党文登县长李毓英等，进行拉队伍共同抗日的宣传及交涉（对李毓英的统战工作没有成功）；牟平的贺致平等人，也在牟平向当地国民政府及军方渗透，争取国共合作共同抗日。1938年春“三军”西去蓬、黄、掖后，在文登城设八路军驻文登办事处，由后来担任文登抗日民主政府县长的田祥亭（又名田庄）同志任主任，开展统战工作，并以统战的名义秘密开展敌工情报等工作。不久由于抗战需要，“三军”政治部正式设敌工科。

1942年7月胶东军区成立，随着部队编制的改变，原“三军”政治部敌工科逐步衍变为“五支队”政治部敌工科、胶东军区政治部敌工科、胶东军区敌工部。张昆、辛冠吾、郝香斋、吕仲华（又名吕勋显）、张寄平等先后负责。时解魁为敌工科联络员，杨希明为特派员，张孟浪、刘金寸、刘芳栋等为一线干事。

二、1942年文、荣、威敌工队成立，东海军分区加强敌工

山东纵队五支队落实上级一系列指示，进一步加大胶东敌工力度，重点加强东海地区的敌工。1942年1月，东海指挥部副司令员于得水等组织成立了文、荣、威敌工队，调张孟浪首任敌工队长。  

说是队长，其实是单杆“司令”，手下无一兵一卒，单靠自己到地方秘密打拼，发展力量。文登是胶东武装革命发源地，时为中共东海地委和东海军分区驻地，敌人重兵封锁。所以张孟浪上任后，认真执行上级关于敌工指示精神，首先在文登城安营扎寨，开展工作。开展敌工必须与当地名流、敌伪人员熟悉，不熟悉工作对象，便很难切入，无法做渗透、瓦解工作。张孟浪是本地人，早年在文登中学就读及在文中附小教学，期间积极参与文中党组织活动，1932年2月初在文中入党。其对文登的情况熟悉，对城中人、事及敌伪情况很了解，且革命立场坚定，胆大心细，善交往，应变能力强，适合做敌工。

张孟浪认真遵照上级的指示精神，积极地开展工作。他依靠谁来做敌工呢？依靠丛象千（丛万滋）、丛芬滋、丛仁州等人。丛象千是社会名流，早年在蓬莱省立八中上学，与于烺是同班同学。“五四运动”时，他们积极参加爱国学生运动而被学校开除。之后他们到济南正谊中学继续上学，毕业后象千又到上海进修中文两年回乡任教，后担任旧政府教育局督学，民族教育馆馆长等职务。他因反对文登县国民党当局而被排挤离职，并被关押3个月。文登反动县长李毓英惧敌携公款逃跑，地方封建势力丛镜月上任县长后，一再拉拢丛象千出来当爪牙，丛象千坚决不干。

1941年8月，张孟浪初进五支队政治部敌工科时，就与郝香斋亲自登门拜请丛象千参加中共东海敌工，（参见《文登学人》第二册第九页，丛万滋小传）丛象千晓以大义出山参加。文登的敌工具体分工是：丛象千、丛芬滋驻因寺桥敌工站，丛仁州驻宋家沟、城郊南山及果园敌工站。张孟浪驻墩后、文城敌工站，并负责各敌工站点，及时上传下达开展工作及负责整个敌伪内线党的地下组织活动。丛芬滋系象千的胞弟（子丛培伦，《天福山丰碑》作者之一）。芬滋曾经参加“三军”，在于得水部下担任特务大队便衣队队长。

郝香斋、张孟浪、丛象千等主动与文登的孙子玉、于云海、于渐海、初寿山等人联络接触，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布置工作任务，传递情报等。利用孙、于在敌伪部门任职的有利条件，为我党做事。（时孙子玉同志的公开身份是日伪文登县维持会会长、商务会会长；于云海同志的公开身份是日伪文登县城关镇镇长。）另外，胶东军区和敌工领导还对日军俘虏小林宽澄、小林清等做和平反战教育，转变了他们的敌对立场，使他们对日军的侵略本质有了深刻认识和憎恶，自愿参加到八路军的革命队伍中来，自愿参加“在华日本人民反战同盟”，利用他们的特殊身份，用日语向日军据点喊话、传送宣传资料等瓦解日军的思想和意志。

随着敌工的深入，整个胶东形成了一张较大的敌工情报网。许多日伪据点都安插了我敌工内线，有些村庄设了秘密敌工站点。各个敌工站点的负责人各自培养了具体的下线，下线人员则是直接深入敌穴，直接与据点、碉堡中的敌伪人员接触，他们伪装成伙夫、木工、瓦工、饲养员、采购员、保姆、士兵、电话技工、翻译等打入敌人内部。这些内线人员利用工作之便，千方百计搜集情报，破坏设施，教育、瓦解、策反敌伪人员反正投共。在敌伪据点、碉堡周边村庄的可靠村长及村民利用进敌穴送菜、肉、蛋、粮、草等机会与敌伪及内线人员接触，机智地里传外达，传递情报。特别重要的是技修人员，他们可以故意制造出电话机、电话线等故障而进入敌人办公室或家中，借维修之际搜取情报。机密情报的获取渠道之一，是严密注意敌人的生活物资及生活垃圾的入出多少及内含情况，来判断敌情。如通过近期敌伪据点进入的车辆、武器、粮、草、肉、蛋等，判断敌人队伍人数及人员增减情况，武器储备情况，判断敌人的备战“扫荡”计划。通过敌人的各种垃圾来搜集敌人情报、计划动向，办公室垃圾是重中之重。我敌工队员通过垃圾中的报纸、碎纸、信封、包装袋等能够发现一些重要机密，有时一个不起眼的随笔文字、数字或号码等，能泄露出天机。狡猾的敌人会把废弃的文字东西撕得粉碎再丢掉，我们敌工人员必须将这些碎纸片耐心细致地一一对接好，有时会从这些碎纸中发现重要机密。张孟浪负责各敌工站点情报工作的开展及汇总，及时与郝香斋、辛冠吾科长汇报，然后把上级指示和工作任务及时传达到各个站点。根据工作需要，张孟浪要化装成药商、布商、教员等进入敌穴，亲探敌情，亲做瓦解、策反及除奸工作。

1940年10月，积极反共的烟台伪特别队队长徐瑞卿（外号徐胡子）率部来文登驻防，12月接任伪县长。张孟浪认为，东海的敌工重点在文登伪县长，必须主攻徐瑞卿，再难也要拿下这个“堡垒”。张孟浪便组织丛象千、于云海、于渐海、孙福臣、孙护军、丛兰滋及日本宪兵队内线孙梅庭等对徐胡子多方面多渠道做工作。我敌工人员侦得他与日军有矛盾，且很讲究迷信，信奉佛兰神教，是当地“三番子”、“千秋社”的头目。张孟浪、丛象千、丛芬滋等便设计派便衣在其朋友家设宴请客，徐应邀赴宴。席间，其朋友提议：向神灵询问徐的前途吉凶如何，徐应允。我敌工人员将钢笔悬于空中，用木槽固定笔尖，八仙桌（桌面经事先加工搞薄）上铺大桌布、铺纸，八仙桌下藏人持磁铁，隔桌引笔尖书写：“尔投降卖国，必死无疑。”徐某见状惊恐不已，信为天意。此后，其反共气焰大有收敛，对我军大大让步，愿意暗中为我军提供军火，并设法保护我敌工人员、释放个别中共党员。1942年7月，徐因“剿共”不力等原因，被上司调离文登。

1940年9月，我军攻打高村据点，张孟浪事先安排董立贵、刘玉海打入据点内部，里应外合，把日军赶回了石岛老巢。

1941年秋，我军攻打文登墩后据点，张孟浪率敌工人员亲临战场，并向文登县大队借调一个连前去协助五支一团主力部队作战。张孟浪胆子大、嗓门大，战斗中他向伪军喊话劝降及喊：“冲！”“杀！”之声，声震四乡，周边村庄百姓多闻其声。

1941年冬，我军攻打昆嵛山、黄龙岘、于疃、仪城等敌据点时，丛镜月部副官刘宝山起了很大积极作用。刘系中共党员，是我东海敌工股暗派打入丛镜月部的内线，他利用特殊身份，秘密及时地为我党我军提供可靠情报。

三、1942年东海军分区成立敌工股

1942年7月，东海军分区敌工股成立，张孟浪又担任东海敌工。东海敌工股与当地的敌工部门相互配合工作。如：荣成县委敌工部（1940年4月设，张越、邢振远、宋醒夫、陈一鸣等先后任部长。1944年9月改为敌工科，陈一鸣任科长。还有敌工干部张杰、刘福山等）；威海县委敌工部（1942年秋设，王冰、孙竹、徐想起先后任部长，站长梁子修、刘玉亭、周野[张裕]、于华、丛光、王学请等）；威海城工部敌工股丛树墨等；海阳敌工部（设立时间不详。部长刘梦溪）等。

1943年秋我军攻打汪疃据点之前两个月，张孟浪等东海军分区的敌工人员就驻到汪疃村及周边村庄，开展敌工。汪疃据点曾屡攻屡建，敌伪势力猖獗。此次辛冠吾、郝香斋、张孟浪亲临汪疃，领导敌工人员姚来学（一年前打入据点内部）、杨光等，配合我军里应外合而取胜。1942年秋我军攻打腾甲庄据点、1943年秋攻打（一打）水道据点、1944年春攻打七里汤据点，张孟浪等也是提前秘密入驻据点周边，加强敌工。1944年秋打（二打）水道据点和玉林店据点时，辛冠吾股长亲临前线对敌喊话，并只身进入碉堡与敌人谈判，终于争取到水道据点两个中队敌人的投降。腾甲庄据点也非常难克，张孟浪等率敌工人员亲临前线，利用内线特工人员随时为我军提供情报；组织战场对敌喊话劝降；组织力量向敌据点投掷宣传品，进行持续的大规模的攻心战术，大造声势，配合部队作战，收到良好效果。此役，张孟浪同战士们同卧战壕55天坚持一线工作，未进屋睡过一次觉，直至胜利。  

1944年春日本樱花节期间，赫香斋、张孟浪、解魁、曹德胜、陈一鸣、丛象千等先后组织文登城敌工人员于云海等，暗派毕庶广、赛有勇、盛忠岐、杨子实等潜入日伪据点内部，争取日军翻译黄明山以及敌便衣队长赛义德等，为解放文登城做前期准备。并多次组织我敌工人员及“在华日本人民反战同盟”胶东支部的小林清、石田等到文登城敌据点向日、伪军喊话，劝降投诚。他们唱日本歌曲、宣传日本国内因为征战所造成的极度苦难，还通过请人送达、投掷等方法，给据点内送去许多食品、樱花树、宣传册及活蹦乱跳十分可爱的小狐狸，以瓦解敌伪军士气，为当年秋我军里应外合解放文登城，打下了良好基础。

抗战前期，文登城毕陆臣曾通过日本据点候翻译，协助孙子玉营救我党干部。抗战后期，参与文登城的敌工人员还有：理发匠梅少亭，打铁匠高成山，开杂货店的吴瑞亭、刘延芹（中共文登县委第一任县委书记、“一一·四”暴动西线领导人之一曹云章同志的妻子，曹牺牲后，刘延芹同志改嫁河北村吴瑞亭，二人继续秘密从事我党敌工、情报），农民孙大轴（外号）等；大水泊村擿箩匠李忠清，卖眼镜的于永泉，女青年高鸿鸪等；还有打入泊石村敌伪内部的饲养员韩世华等同志。

文登旧政府干事李孝清，系我党敌工人员，秘密解救共产党员一事，被王某某告密。1938年夏，国民党文登县政府要员丛镜月、丛芳山等，在未通过县长赵泮馨签字同意的情况下，先斩后奏，杀害了李孝清，并发布张贴了以赵泮馨署名枪毙李孝清的告示，致赵泮馨先生一气之下，辞去了县长职务。

1940年春，著名战斗英雄赛时礼同志，通过与先期打入敌人内部的军区敌工人员吴子群，与敌工联络站站长周继圣、联络员于永泉、江亮等同志密切配合，成功策反迟文正、张希勤、刘传礼等14个队友，于秘密赴文登山后王家村，参加著名的东海二次武装起义。

1942年秋，敌工人员王一民，化名王振寰，打入伪绥靖总署第八集团军王铁相部，先后争取并发展了集团军医院院长湛寿春、王铁相的随从副官李树佳、狙击队长张文彦、参谋长于静波等人为中共地下党员，利用这些关系，购进医药，支持我军抗战，并设法营救我被捕在押人员。医药运回后，胶东军区司令员许世友和政委林浩又指示王一民利用关系搞一部分军火。胶东军区首长责成西海军分区参谋长丛蓉滋（丛象千胞弟）代表我党我军在湛寿春家里与王铁相进行了秘密会谈。双方最后达成协议：由我军派一名干部进驻王铁相司令部，待机起义。会谈后第八天，被押在监狱的我党员干部全部获释出狱。 据原威海党史委田荣主任考证，由于东海军分区敌工股重点在文登活动，所以文登县没有成立敌工组织，文登大量的敌工均为东海军分区敌工股所为。

四、1944年底胶东军区成立敌工部

1944年底胶东军区敌工部成立，张昆任部长，辛冠吾任副部长，领导胶东敌工。

1944年秋季时，威海羊亭区敌工站长梁子修发展黄埠屯伪村长姜同成和半壁山村伪村长谷昭德等为我地下工作者，姜、谷二人通过与据点内的敌伪人员推牌九、送酒送肉、吃吃喝喝等接近他们，进出据点了解情报，里应外合成功迫降吐羊口据点。1944年冬威海刘公岛伪军600余人欲反正投靠赵保原部，被辛冠吾抢先一步劝导、谈判成功，投靠我军。荣成龙须岛67名伪军，在我敌工工作的作用下，也成功反正投诚。1945年4月，我军攻打龙须岛据点，东海军分区敌工干事陈一鸣带领“反战同盟”的日本朋友小林清等，向据点内日军小队长岗一喊话劝降。威海的敌工领导及有关人员王绠（女）等同志也积极联络，为威海的顺利解放作出了贡献。威海的敌工人员还有：周野、丛瑜安、（化名卫福功）车洪春（化名王洪春）、王锡荣等。

我敌工人员解魁，1943年打入威海伪专员公署，瓦解争取伪专员徐瑞卿，及时搜集日伪军的各种情报。1946年9月，莱芜战役前，他奉上级指示，与杨斯德一道打入国民党46军，做其军长韩练成中将的工作，经多方努力和周旋胜利完成任务。韩配合我军部署，率部分下属起义投诚退出战斗，李仙洲部陷入重围，我军取得了莱芜战役的胜利。

五、黄县、烟台敌工概略

东海以外，胶东其他地区的敌工情况欠考。仅知南海军分区敌工股长为姜曦；黄县及烟台敌工略知一二：

黄县敌工部 于1943年9月设，刘芸生任部长，下设黄城、龙口、北马、黄山馆、芦头、黄城集和石良集6个敌工站。1945年8月，日军投降后，北海军分区敌工股通过敌伪被俘人员孙兆发，积极开展敌工，争取夺下黄县城。同时，隐蔽于县城的敌工人员周庆邦及地下党员赵育之、丁尔迁，通过黄县伪大队副队长林香圃的好友纪仲超说服瓦解，中共北海军分区政治部办公室主任孙日超，中共黄县县长孙执中等多次与林谈判，成功促使林香圃反正投降，和平解放了黄县城。

烟台敌工 烟台在1943年秋之前尚无统一的敌工机构。但是，胶东区党委非常重视烟台的敌工，1943年春始，不断派遣地下党员、干部进入市区敌伪内部。派牟德海、姜文阁、隋贯一、刘维臣、曹占一、刘凤至、张松泉等人进入商界、学校及敌伪内部，秘密进行统战工作。牟德海以茶馆经理的身份，通过各种“关系”派人打入敌伪上层，开展瓦解敌伪、搜集情报等工作。他做通了同乡、烟台伪新民会部长助理牟焕伦的工作，发展其入党，牟秘密为我军搜集很多重要日伪情报，如设法搞到烟台日伪军事地图以解我攻城部队急需、及时送出日伪准备海上逃跑情报。牟德海还通过亲戚争取了张裕酿酒公司老板张巨烺的妻子李德贞和女儿张世禄，秘密加入革命队伍，专事敌工、情报，贡献卓绝。张家一度是中共烟台秘密联络站。1943年秋烟台成立了武工队，其部分工作内容包含敌工、情报。1944年秋，胶东区党委及胶东行署决定正式成立了烟台敌工部，孙志敏任部长，受胶东军区政治部直接领导。原武工队人员于子忱、于和民等人并入敌工部。另有东海军分区、北海军分区及周边县抽调来的人员隋贯一、王远晨、刘文胜、王孝五、侯文清、邢景山等加入。丛生、侯文清、邢景山等直接打入了日本特务机关渡部事务所，基本掌控了这个特务机关。打入烟台伪道尹公署的敌工人员，争取、瓦解了该署的秘书主任马毅生，马为我们提供了该署许多情报。秘密联络交通员庄伏波老两口不畏生死，传递情报。1945年3月，烟台工委派苏德滋打入伪烟台警察局搜查股，通过谷兆亭、林文起等在敌人内部从事秘密活动，搜集情报、掩护同志、瓦解敌伪、摸清了日伪打入中共内部的特务分子，还利用假情报来迷惑敌人。隐蔽在烟台市区敌伪内部的中共敌工、情报人员，为烟台的顺利解放作出了重大贡献。

六、秘密战线  生死无常

敌工危险性很大，在这个秘密战场，生死无常。

因为敌工的对象是日、伪，故敌工站点多安扎在日伪据点所在地。当时的文登城、墩后、因寺桥、威海等敌工站点都是日伪据点所在地。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活动，敌工人员所处的工作环境非常困难。这个无形的战场与炮火连天、刀枪格斗的战场一样，充满了硝烟。敌后工作不是孤立的，其与情报、锄奸、公安等部门紧密相关，互通联动。敌工的一些特殊任务是诸多部门工作所需，战斗所需而下达的。胶东老同志孙文良回忆：1941年他在胶东行署公安局工作时曾秘密委托张孟浪，到烟台敌伪内部调查情况。那次，张孟浪差点被捕。

一次，张孟浪化装成卖山草的，推着一车干草，丛象千化装成瘸子，歪戴着帽子遮着半边脸，俩人进城找县长徐胡子做工作，被暗探（汉奸特务）发现，急报了驻文城日军。丛象千急逃到文城鸭湾街一带，躲过一劫；张孟浪向南逃跑，一直跑到了山后张家南山，为了不连累村民，他没有进村食宿。天渐大黑，张孟浪高度近视，山路陡峭无法再走。深夜，他躲在山上，突觉毛骨悚然，一看对面有两只铮亮的眼睛盯着他，原来是遇到了狼。张孟浪本是胆大过人，但是此刻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摸索着爬上了一棵大树，但是狼不肯离去，在树底下转悠。张孟浪用抽烟用的打火石，打着火点燃了自己的半只袖子扔下去，才把狼吓跑了。

一次，文城的敌工人员穿日本军服，秘密进入威海南竹岛敌伪据点，准备与内线人员配合炸掉敌炮楼，搞到武器。因为有一个被瓦解内线人员临时胆怯，暴露了行动。敌人立即疯狂捕杀有关人员。我方敌工人员见状迅速越墙撤离。最后一位同志孙大轴未能及时撤出，被敌人逮捕。敌人向他挥刀砍杀，他急中生智顺势低头，减弱了刀口深度，敌人误认为他已经死亡，扬长而去。后来他苏醒捡回一命，颈后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丛象千到各村执行工作任务时，有好几次被“扫荡”日军逮捕，押往文城，他都在途中机智巧妙地逃脱；于云海也曾经被敌人逮捕入狱，残酷折磨险些丧命；孙子玉也险些被捕，由于党组织的及时营救转移而脱险；1942年3月4日，腾甲庄据点里的秦部三团团长赵伯英窜到夏村将我敌工联络员及地下党员李庆新、宋廷泗、宋英贤等7人逮捕、杀害，制造了骇人听闻的“十字街惨案”。辛冠吾、王一民、王冰等同志均惨死在敌人的屠刀下。

七、敌工纪律严格  经费匮乏

敌工有严格的纪律、规则，多是单线联系，一般不发生横的关系。这些战斗在特殊战场上的勇士们，凭着一腔保国之心，舍家撇业，出生入死，不图任何私利，严于律己，赤胆奉公，几乎是无偿工作，没有薪水，每人每年仅240斤小米。敌工组织虽然有活动经费，但是很少，因为战乱及反动派打击，我军整体经费困难。组织上对活动经费有着严格的审核制度。据张孟浪同志笔述，敌工期间没有用公家的钱，自己想办法解决经费。譬如，因寺桥大地主王锡武举家迁往天津，家中遗有粮草、生活用具，张孟浪和丛象千做通了王家管家的工作，愿意让丛象千等借住到王家。丛象千便以亲友治病疗养为由，驻此设点开展敌工。其他各敌工站点也基本是自己解决生活及活动经费。据牟平县党史委撰写的辛冠吾履历，其中也提到辛冠吾作为敌工领导，节衣缩食、精打细算地计划每一分钱，他甚至把自己微薄的收入用在工作上。

敌工情报者之歌：

战斗在天南地北

寻觅在万里长空

解读无字天书是我们的身手

争当无名小卒是我们的传统

我们的事业无上荣耀

人民解放祖国兴盛

我们贡献了智慧和忠实

打第二仗争取全胜

我们的将来道远而任重

我们是共和国的神奇哨兵

团结斗争顽强拼搏

奉献共和国的无名小卒

开辟进取永攀顶峰